「老闆，你这衣柜怎么有个驻洞？」
「小姐……」傢具店老闆一边狂抹冷汗一边说道：「有个洞很正常的吧？」
「当然不正常了。」阮清语反驳道：「一个小洞会影响到整体的美观，就像一个女人的脸上平白无故多了个缺陷，那她还怎么出来见人啊。」
「可这只是样品，我们送货会是新货。」
「那也不行，我怎么知道新货会不会也有洞？到时候钱都已经给了你了，再找你理论，你还不会理呢。」
除了11饶有兴趣的靠在一边看着阮清语在讨价还价外，傢具店老闆和肥鸭都不断的抹着额头，他们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什么叫「才」女了。一个鸡蛋落在阮清语手裏也非要挑出骨头，一颗石头也一定要挤出点水才会甘心。
老闆无奈的道：「那你还买不买啊？」
「买，当然要买了。不过你这东西质量有问题，所以价格方面必须要给我打个折扣。」
老闆哭笑不得的道：「这价钱已经是很低了，再说质量绝对没问题啊。」
「怎么会没问题呢？你看，这裏有驻洞就先不说了，还有这条边，刨的不均匀，一边高一边低的。还有那根衣架条……」
到了后面这个衣柜被阮清语批评的一无是处，就连老闆都快要差点相信自己的衣柜真的是很有问题了。
老闆都急的快哭了，这种款式的衣柜他当初一共进了两架，虽然款式老土了点，但是进货价格绝对是便宜到无可挑剔。可是怎么想到，这两架衣柜摆在店裏都一年多了，到现在都无人问津。好不容易今天来了顾客，那个长的挺漂亮的女顾客第一见就看中这个衣柜，而且一开口就要两套，老闆当然是乐的合不拢嘴。岂知这个女的看起来文文静静的，却是个讨价还价的高手，不，不是高手，是神手，还真没人像她这样压过价的。如果不是他们停在门口的两辆吉普车都是高级货的话，这个老闆几乎都会以为他们只是穷鬼而已。
老闆最终投降了，无奈的问道：「那你自己开个价啊。」
阮清语肯定的道：「八十。」
「八十？你抢劫啊？」的确是抢劫，三百多块的衣柜还到八十，真是闻所未闻。
「那算了。楚源，我们去别家吧？」阮清语嘀咕道：「本来还打算床和桌椅这些都在他这边买的。」
「我倒霉。」老闆投降道：「一百三，不能再低了。」
「八十五，再高我不要了。」
「算了，我大出血，一百二，你总要给我口饭吃吧？」
「不行，八十五。」
……
经过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后，两架衣柜最终以每架九十五元的吐血价成交。然后阮清又拉着11去看床，在连续看过几张床后，老闆终于知道自己先前的想法是错误的。
他原先见阮清语和11的打扮，以及门口那两辆高级吉普车后，以为这两个人实际上是挺有钱的，不过口味上是喜欢復古式的傢具。不过现在他终于知道，阮清语根本不管什么復不復古，也不管款式老不老土，她只看价格，而且还是专挑那种最便宜的傢具。11对于什么款式倒无所谓，在他看来只要能用就可以了，所以也由着阮清语慢慢折腾。只有肥鸭在一边狂抹冷汗，因为阮清语挑选的都是已经过时的款式，虽然价格是很便宜，但入不了现代年轻人的法眼啊。
在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激烈口水战后，两套傢具总算是勉强凑齐了。11很痛快的交了钱，然后三人在老闆的一付苦瓜脸下离开这家傢具店。别人买张床就要一千多，他们买了这么多东西，加起来的价格也只比一张床多出那么一点点。这是什么世道啊？老闆终于体会到什么叫「越有钱就越小气」。直到两辆高级吉普车离开傢具城后，这个老闆才「呸」了一声道：「穷鬼。」
11三人当然是不知道此时老闆在背后咒骂他们，不过就算知道，11也不会在乎，他骂他的，他们又不会少块肉。
从傢具城出来，三人又驶着车开进家电城，这下，家电城的老闆们要遭殃了。
当一个半小时后，面无表情的11，一脸郁闷的肥鸭和面带微笑，稍有悄皮得意之色的阮清语从家电城裏出来时，裏面的两家店铺里的老闆躲在裏面狂喷血。东西要最便宜的，质量要最好的，服务态度还要最棒的……如果不是阮清语长的太可爱了，肯定早已引得这些老闆们破口大骂。
「肥鸭。」在上车前，11将两串钥匙丢过去。
肥鸭手忙脚乱的接过钥匙，愣道：「老大……？」
「你先过去，等傢具运过来。」
「哦，好。」
肥鸭正想打开车门，11又加上一句：「找两个清洁工，把房子清理一下。」
阮清语忙说道：「不用了，我来清理就好了，那些钱省省吧。」
11没理她，开打车门说道：「上车。」
等阮清语爬上车后，肥鸭问道：「老大，还叫不叫清洁工啊？」
「叫。」11坐上车，踩下油门扬长而去。
「楚源。」车内，阮清语说道：「我们现在不买东西了吧？」
11开着车，问道：「你还要什么？」
「不，我不要了。我想回医院陪陪我妈，行吗？」
「哦。」11原本就是往医院方向开的，该买的东西都买齐了，剩下的在市面上是根本买不到，也只有通过狂潮去采购。
车子驶到第一医院门口停下来，阮清语下车后问道：「你进来吗？」
「不了，晚上再来接你。」
阮清语露出一个微笑说道：「那好，晚上见。你路上小心。」
关上车门，11目送阮清语走进医院后才取出耳麦戴上，说道：「狂潮，你睡了吗？」
耳麦里传出狂潮的声音：「已经睡了两个多小时，刚起来。什么事？」
「帮我选购两台电脑，让他们下午送过去。」对于电脑硬件选购和技术方面，11虽然也很不错，但远不如狂潮的专业水准，所以这方面也直接交给他了。
狂潮应了一声后说道：「还有其它的吗？」
「有，帮我买一些针孔摄像头，红外线监控器，触发报警器，这些每样五套。还有腕力G3型训练器材，臂力B2型训练……」11连报出一大串物品清单，狂潮一一记录下来，问道：「武器方面不需要吗？」
「那些不要。」11在离开别墅时带走了几支枪和大量弹药，何况疯子博士那儿还有个武器仓库。
「知道了，有消息我会通知你。」
「好。」11启动车子后往月光街驶回去。当他回到云楼大厦时，傢具已经运过来了，正在进行装搭调试，而那些家电则都还没送到。
「老大。」肥鸭看到11进来，朝他叫道。
11看了他一眼，淡声道：「跟我来。」
他带着肥鸭走进自己的那套房子，进到一间房后说道：「找人把这裏窗户都封了，不能有光透进来。裏面装上吸顶式速度弹力球。」速度球是那种弹力很强的小球，被弹开后很快会跳回来。一些拳击运动员常用速度球来练习自己出拳的速度，也有人装置大量改装的倒挂吸顶速度球，用来练反应力、观察力和闪避能力。11所说的速度弹力球就是后者。
他又带着肥鸭来到另一间房，说道：「这间房地板装上实木砖，再铺上厚垫。」又回到客厅，说道：「客厅留些位置，放一些训练器材。」
「哦，还有吗？」
「找人把门换掉，用那种高级防盗门。门买来后先别急着装，我要改装一下。」
「知道了。」
11掏出一张银行卡递过去，说道：「先拿去用，密码是六个零。」
肥鸭很爽快接过银行卡，说道：「那我现在就过去了。」
「嗯，明天下午之前办好。」
「好。」肥鸭挥挥手后急急忙忙的坐电梯下了楼。11则代替了他的位置，继续在这裏等家电送过来。
又过了半个多小时，家电才送到，好在这两套房子的线路早就布好的，所以家电摆好位置稍微调试一下就能马上进入工作状态。在家电搬运工和调试员们刚走，两台电脑又被送过来，接着狂潮定製的东西也零零散散的送到一些。其中摄像头和监控器这些东西已经齐全了，还有大量的速度弹力球和专业的训练器材。
在送货工都走后，11开始安装摄像头和监控器，这时肥鸭也带着两扇防盗门运到了。
肥鸭先招呼搬运工把两扇门搁一边，叫道：「老大，门运来了。装修工明天早上过来，他们问实木地砖要不要重新铺上一层水泥？如果重新铺水泥的话可能需要好几天。」
「不需要。」
「哦。东西都选购好了，都是明天早上送到。」
「知道了。」11说道：「门留下，让他们明天再过来装。」等到两个搬运工走后，11又说道：「肥鸭，把两扇门都拆开。」说完后他又继续去安装摄像头。
肥鸭很快就将两扇防盗门都拆开，11停下手头的事走过来，在裏面分别安装了一个小装置，又用细钢丝把这些装置连到门锁上，然后才嘱咐肥鸭重新把门搭上。这个装置其实就是一个敏感警报器，只要有人撬门，或者一旦门锁被破坏，警报器会立刻发出报警声音。
等11把所有的摄像头和监控器都安装好并调试完成后，时间已是深夜十点多了。
11看了看时间，说道：「肥鸭，你先回去。」
肥鸭看着那排训练器材，咽着口水说道：「老大，我晚上能不能不走啊？」
11瞥了他一眼，淡然道：「随便你。」
肥鸭又指了指那些训练器材问道：「老大，我能不能用？」在他看来，11选购的器材肯定都是最专业的，只要自己多多锻炼肯定有好处。事实上也确实如此，11指定的型号产品效果绝对不会差到哪去。
「可以。」11说道：「这些器材是锻炼腕力、臂力、腿部爆发力和持久力，以及腰部的扭力。你自己去训练。」
「谢谢老大。」肥鸭欢呼一声，跑上去东摸摸西看看。刚才11一直在做事，他又帮不上忙，只好待在一边看看11有什么需要帮忙的。不过他的一双眼早就盯着这排训练器材发光了，现在得到了11的首肯，哪有不立刻用用道理。
肥鸭刚爬上训练器，11就说道：「每一项训练坚持一个小时不能停，一个小时后休息五分钟，然后马上继续下一项训练。」
肥鸭立刻满口答应，不过很快他就知道，这一个小时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在地狱中漫长的等待。才没几分钟就已经累的气喘吁吁，连一根手指头都抬不动了，又何况是一个小时呢。11对这些器材的要求是加到他自己能适应的最大强度，肥鸭这付身子骨又怎么能跟11相比？
11没再管肥鸭，关了门下楼驾着车回到医院。因为床铺紧张，所以医院的制度是亲属不能留宿的。
等11开着车来到医院时，已是快11点钟，已过了探病时间，住院区的门早就关了。阮清语站在医院门口，她在等一个人，她知道他一定会来的，所以很有耐心的在等着。
忽然一个男声在她耳边响道：「在等你那个朋友吗？」
阮清语转过身，看到是张远医生，微微笑了笑说道：「是啊。张医生，你刚下班吗？」
「嗯。」张远点头道：「今天加班晚了。」又看了看医院外面的街道，说道：「你朋友还没来？」
「可能是有事耽搁了吧。」
张远取出手机说道：「这样等也不是办法，你有他电话吗？」
阮清语笑了笑，摇了摇头。她从来没想过要跟11要电话号码，因为她知道11是做什么的，她怕打搅到他。
或许等待，也是一种幸福。
张远不再坚持，收起手机说道：「这裏晚上治安不怎么好，你一个女孩子一个人站这裏很危险的。」顿了一下又补充一句：「特别是这种医院外面，人流混杂，什么样的人都有。」
「谢谢。」阮清语笑道：「我会注意的。」
张远看了看手錶，问道：「他会来吧？」
「会的。」阮清语说道：「他一定会来的。」
「那好吧，我陪你等。」
阮清语忙道：「这样不行，张医生……」
张远笑道：「怕你男朋友误会？」
「他，他不是我男朋友。」
「哦。」张远笑了笑说道：「我没关係的。最主要你一个女孩子站在外面真的很不安全。」也不待阮清语说话，张远又继续说道：「对了，你还是学生吗？」
「嗯。」阮清语轻点了一下头。
「哪个学校的？」
「我……我刚转学过来，学校还没确定。」
……
11远远的就看到阮清语，在她身边还有个年轻的男子，正是张远医生。他将车子停在阮清语旁边，阮清语看到他时露出微笑，然后很有礼貌的向张远道别，接着就上了车。
「你来啦。」阮清语一点都没有等不到人时该有的不耐烦。
「唔，有点事。」11看着张远返身钻进一辆蓝色轿车裏。
阮清语说道：「张医生可是个好人呢，他说医院外面晚上的治安不怎么好，担心我一个女孩子会有危险，所以陪我一起等你。」
「哦。」11将车子调了个头，往月光街驶回去，说道：「明天早上去拿入学通知书。」
阮清语看了他一眼，轻声说道：「知道了。」
两人回到住处，首先进了阮清语所住的那裏。当阮清语看到裏面全套的傢具时，一时间都有些激动不已。整间房子裏裏外外都被清洗过了，很是干净整洁。11隻让清洁工清洗这间房，他自己那间则不让人碰。
当阮清语走进书房时整个人都愣在那裏，她竟在书房裏看到了一台全新的电脑。上一次碰电脑是什么时候？她忘了，好像很久了。自父亲走后，她唯一剩下的只有那把破吉它，除此之外就什么也没有。电脑，成了她生活中的奢侈品。何况她念的是文学系的，在别人都用电脑打字的时候，她只能伴着微弱的光线用手在本子上一个字一个字的写。
自从自己的那台电脑被卖到二手市场后，她就没再碰过电脑了，她可没奢侈到把辛苦赚到的钱浪费到网吧的程度。所以骤然发现自己能再次拥有一台电脑时，阮清语心底的那份惊喜是难以言语的。
不过这个小姑娘真的很坚强，就算再开心的事，她还是没有流下眼泪，只是低下头轻声道：「谢谢你。」
11摸了摸她的头，说道：「早点睡。」然后便转身离开。
当房门被关上时，她的脸颊上终于淌下两行热泪。那是不是幸福的眼泪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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