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叮咚!」
房门被打开,张欣欣一脸欣喜的探出头,朝11甜甜的笑道:「楚源哥哥,你来啦。」
「唔。」虽然生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,可11的脸上仍是平淡的没有任何的杂色。或者他也想笑一笑,可是在记忆中并没有什么值得他高兴的事,他的一生都是在杀人与被追杀的角色中,永无止尽的追逐,身边死去的人太多了,多到他已经麻木,可是却没有一件值得让他露出一个笑容的回忆,一件都没有。
张欣欣没有介意11的表现,笑眯眯的朝他摊开一隻手。
11问道:「什么?」
「礼物啊。」张欣欣瞪大一双可爱的眼睛说道:「你可不要告诉我,你没给我买生日礼物吧?」
11摊了摊空空的双手,说道:「没买。」
「……」张欣欣真的没有脾气了,11的性格就跟他的表情一样,很平淡,什么都不会放在心上似的。好在她原本就没抱什么希望,侧开身让出半扇门的位置说道:「快进来,我爸爸和妈妈都在等你哦。」
说着她便要伸手去拉11的手臂,11本能的往后退一小步,立刻意识到张欣欣并不是要攻击他,才硬生生的收住要将她摔出去的念头。
张欣欣并不知道自己刚才差一点就要被摔的鼻青脸肿,一脸甜笑着挽上11的手臂,带着他进了客厅。
楚凡刚好端着一盘冒着热气的菜从厨房裏走出来,见到11时笑道:「楚源,你来啦。快点过来坐,尝尝小姨的手艺。」
张欣欣亦笑着说道:「我妈的手艺可棒了,就是平时都不在家我尝不到。楚源哥哥,今天可是多亏你咯。」
11面色平淡的点了一下头,目光落在厨房处。楚凡的丈夫,亦是张欣欣的父亲,张政宇也端着一盘菜从裏面走出来,他的目光落在11身上,和蔼的微笑着朝他点了点头。
11亦是点头回礼,他与张政宇见过一次,那一次两人是在门外电梯口擦身而过。
「来。」楚凡将菜放在餐桌上,招呼道:「楚源,快过来坐。」
张欣欣拉着他走到桌边,按着他坐下后自己也坐在11旁边的位置上。
张政宇摆好菜式,问道:「楚源,喝什么酒?」
11淡淡的答道:「我不喝酒。」
张欣欣抢着问道:「那饮料呢?」
11轻摇了摇头道:「水。」
对于11的古怪,张欣欣似乎已经习惯了,也不再多问,转身倒了杯水递给他。
菜盘很快就上齐了,张政宇最后端上一盒蛋糕,点上生日蜡烛,然后再关上灯。昏暗的烛光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,显得很温馨。一家人围在桌旁一边拍着节拍,一边共同唱着:「祝你生日快乐,祝你生日快乐……」四个人中只有11没有唱,他不是不会唱这首歌,而是不想唱,在他看来,这样子很无聊。他在静静的看,看着张欣欣脸上那一脸的幸福。
自有记忆以来,11就从来没过过生日,过生日是什么样的滋味?他不知道,也无从去体会。此刻看着这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模样,他颇有感触。
烛光映照在张欣欣清丽的脸蛋上,不知道是光线的关係,还是她此刻真的很幸福,她的脸红朴朴的,很是可爱。
一曲生日快乐歌唱毕,张欣欣双掌合什默默的许了个愿,然后一口气吹灭了蜡烛。
在欢快的鼓掌声中,张政宇重新打开电灯并暂时移走了蛋糕,然后举着酒杯说道:「来,祝小欣欣生日快乐,大来来干一杯。」
四个杯子相碰一下,11也象征性的轻抿一口。
楚凡将两隻鸡腿分别夹进张欣欣和11的碗中,说道:「楚源,来,吃个鸡腿。」
「哦。」11夹过鸡腿三下两下的啃光了。说实话,11的吃像真的很不好看,但是他不在乎,他一直认为时间才是最重要的,有那时间细嚼慢咽的,不如快点吃完应付下面的战斗。好在楚凡一家人也都不介意,张欣欣更是一边小口小口的用牙齿轻撕着鸡肉,一边饶有兴趣的看着11的狼吞虎咽。
可能是觉得气氛安静了一下,楚凡开口说道:「欣欣啊,你刚才许了什么愿?」
张欣欣抽了抽鼻子说道:「这可不能告诉你,说出来就不灵了。」
「哪有的事,愿望是许两个,一个要公布出来,一个要藏在心裏,对吧?」
张欣欣奇道:「咦,老妈,你怎么也懂这个?」
张政宇大笑道:「你以为你妈跟不上时代了?快说,你要公布哪个愿望?」
张欣欣笑着说道:「好嘛,我说嘛。」想了想说道:「我祝愿爸爸妈妈和楚源哥哥都身体健康,一生幸福。」
张政宇哈哈大笑道:「真是没白疼你。」
11斜过目光瞥了张欣欣一眼,又移回到碗中,低头继续吃着东西。
楚凡问道:「还有一个愿望是什么?」
张欣欣警惕道:「这个可不能再说了,说出来就不灵了。」
张政宇调笑道:「不会是想早点找个老公嫁出去了吧?」
张欣欣故作凶像的说道:「老爸,你乱讲。」
楚凡也白了他一眼,责怪道:「女儿还没到那年纪呢,你别乱说话。」
张政宇哈哈大笑道:「开玩笑嘛,今天欣欣又大了一岁,我高兴啊,哈哈。」
一家人一边谈笑着,一边吃着桌上的食物,其间只有11没说过话,也没有任何錶现,与这快乐的气氛有些格格不入。在楚凡他们跟他说话时,最多也只是「嗯」,「哦」就表示回答了。
饭桌吃到一半时,张政宇忽然说道:「对了,楚源,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公司?我可以跟经理说说,给你安排个职位。」
11抬头看了他一眼,淡淡的说道:「没兴趣。」
楚凡也劝道:「楚源,还是找份正经的工作吧,你这样我也很担心的。」
11淡淡的应了一声:「哦。」
张欣欣眨着双眼,好奇的插嘴问道:「对哦,我到现在还不知道楚源哥哥是做什么的哦?」
楚凡瞪了她一眼道:「小孩子,别乱插嘴。」
张欣欣不满的叫屈道:「我哪有。」
张政宇忙说道:「好啦好啦,不谈这个啦。楚源,你要是什么时候有兴趣的话,随时可以来找我哦。」
「哦。」11一口将杯子裏的水饮尽,放下空杯说道:「我吃好了,先走了。」说着便要起身。
张政宇忙叫道:「哎,怎么这么快就走啊,再坐一会儿。」
楚凡也说道:「对啊,楚源,你才刚来,怎么这么快就走呢。再坐一会儿吧,等小姨收拾好,你再陪小姨好好聊聊。」
张政宇说道:「我来收拾,你们聊。」
张欣欣没有说话,只是拉了拉11的衣角,然后一付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他。
楚凡说道:「这样吧,你还是第一次来,就让欣欣带你到房间里坐坐,好不好?你难得来一次,就别急着走嘛。」
张欣欣也使劲的点头道:「对啊,楚源哥哥。去我房间坐坐吧,好不好?」
在一家人的盛情难却下,11最终还是被张欣欣拉进她的房间里。
张欣欣的房间并不大,但布置的很温馨,四面的墙壁都刷成淡淡的粉红色,一张小床上的被褥是淡绿色的,桌面和地板都擦的一尘不染,刚一进来就令人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。
女孩子的房间就是不一样,与11他们那个窝远远不能相比,三个大男人的房子与这间房比起来根本就是个狗窝,垃圾扔的到处都是,也没有人清理。三人的卧室中也只有11的房间算是干净点,除了衣服堆的比较凌乱外倒也没有碍眼的东西。
可能是出于女孩子的天性,张欣欣很喜欢玩具宠物,床上放着一个很大的绒毛玩具狗熊,桌子上也放着一个绒毛猪和绒毛兔。除此之外就是满书架的书,和一台电脑。
11进来后的第一件事是习惯性的观察一下屋内的布置,然后又走到窗边往外面看了看。
张欣欣走到他旁边,问道:「这裏的夜景不错吧?」
「唔。」
张欣欣先回身看了看关上的房门,然后小声的说道:「楚源哥哥,你是不是黑社会啊?」
11转身走到电脑前,敲了敲键盘,说道:「不是。」
张欣欣笑道:「那我就放心了。你知不知道,黑社会好可怕呢。上次我们家这裏发生枪战,后来我才知道,原来那裏是个黑社会的大本营,那一次是黑社会寻仇大火拚呢。还有啊,就在昨天,海盐市发生一场大火灾,警方怀疑是有人故意纵火,因为现场还找到大量的汽油痕迹……」
11转身问道:「海盐?」
「对啊,你都不知道?新闻里都报道了,还有网上对这件事也谈的很火。」
似是要证明自己没有说谎,张欣欣打开电脑,打开网页输入一串地址后说道:「你瞧,我没骗你吧。」
这是一个新闻网站,主页上标着一行醒目的大字:黑社会寻仇,火烧民宅。
用滑鼠进入这个链接页面,立刻弹出一段新闻:XX月XX日,海盐市发生一起特大火灾,当场烧死三人,烧伤七人,其中二人为重度烧伤,直到记者截稿时还在抢救中。警方在现场找到大量汽油的痕迹,疑为有人故意纵火……
11拉着滚动条一直往下看,当他看见火灾地点时,神情微微变了一下。因为那个着火的地点正是阮清语所住的那幢楼房。怎么会这么巧?他刚前脚离开,那裏就被人纵火,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那三个混混,看来他们三个背后的靠山很不简单。
张欣欣并不知道11此时的想法,在旁边说道:「你瞧,现在的黑社会多可怕,真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。」她一边说着,一边偷偷观察着11的神色,可是她在11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的表情。
11淡淡的「哦」了一声,问道:「还有房间要看吗?」
「呃?」张欣欣愣了一下。
「没有的话我先走了。」
张欣欣立刻满脸失望的说道:「啊,楚源哥哥,你怎么又要走啊?是不是我说错什么话惹你不高兴了?」
「不是。」顿了一下,11又补上一句:「我不习惯。」说着便转身打开房门走出去。
楚凡正端着一盘水果走过来,看到11出来笑道:「哎,楚源,快来吃点水果。」
「不用了。」11走到她跟前,说道:「我走了。」
楚凡询问的眼神望向张欣欣,张欣欣则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。
楚凡放下水果说道:「怎么这么快就走?再坐坐,陪小姨聊聊天。」
「不了,我有事。」
「这样啊。」对于11的坚持,楚凡也没有再继续劝说下去,说道:「那好吧,记得有空就多来坐坐,我们都是一家人嘛。」
「哦。」11朝闻声从厨房裏出来的张政宇点了一下头,然后便朝外面走去。楚凡一家人都送他到门外,直到电梯门即将关上时,还在叮嘱他有空要来多坐坐。
11走出大厦坐进自己的车内,马上掏出手机拨出一串号码。这是肥鸭留给他的联络号码,11当时并没有用心去记,但他的记忆力真的很好,当时只是听过一次,事隔这么久后还能清楚的记得。
果然,片刻后电话里传出肥鸭的声音:「谁啊。」他的声音有些懒洋洋的味道,可能还在睡觉。
11淡淡的说道:「是我。」
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,然后肥鸭有些不确定的语气说道:「老大,是你吗?」
「嗯。」
「哇!老大,真的是你。哇,你总于找我了。」
「帮我做件事。」
肥鸭欣喜的说道:「好啊,好啊。老大你说,别说一件,十件都没问题。」
「知道昨天海盐市的纵火案吗?」
肥鸭立刻说道:「知道。」
「帮我查查是谁干的。还有,海盐有三个混混,其中两个叫野鸡和老鼠。查查他们和那组织的事。」
肥鸭拍着胸脯嚷道:「这个没问题,很快就有消息。」随即又小声说道:「老大,是不是要做事?能不能让我跟你一起去啊?」
11想了想,说道:「好。」
「耶!老大万岁!老大,你等我,最多两个小时肯定有消息!」
11挂上电话后踩下油门,迅速往黑暗十字大本营驶去。他并不是不想找狂潮,但狂潮也不是万能的。有时候,黑社会上的事直接找黑社会上的人探消息会来的更快一些,所以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肥鸭。
回到别墅,冷夜和猴子还没有回来。11径直走进储藏室,在一堆枪械中选出一支突击步枪,一支衝锋枪,再配上大量的子弹和几枚手雷。又回到自己房间,取了两支手枪装好。
这时,他手机的铃声响了。
11取出手机看了看,上面显示的是「张欣欣」的名字。他接起电话,说道:「什么事?」
电话里传来张欣欣的声音:「楚源哥哥,你到家了吗?」
「嗯。」
「对不起啊,楚源哥哥。」
「什么?」
「我是不是惹你生气了。」
11一边做最后的检查工作,一边说道:「没有。」
「真的没生气?」
「我没生气。」
「那你什么时候再来我家啊?」
11将枪械都装进一个旅行包里,说道:「再说。」
「不行,你每次都这样……」
这时,11手机里有个电话接入。他看了看号码,是肥鸭打来的,说道:「我有事,先这样。」说完也不管张欣欣的反应,直接转到肥鸭那条线,说道:「怎么样?」
「老大,我通过道上的兄弟们问过了,那个叫野鸡的昨天早上突然死了。他跟那个老鼠都是沙帮的人。」
「沙帮?」
「对,这个沙帮在海盐市的势力很大。不过你说的那个纵火案,找不到线索,没人知道是谁干的。」
「知道了,知道沙帮的总部在哪吗?」
「这个,我不知道啊。」
「半个小时后,第一次见面的停车场。」
肥鸭那边愣了片刻,立刻欢呼道:「哇!谢谢老大!我马上去等你。」
11挂上电话后走到客厅,用卫星电话打给狂潮。
「什么事?」
「狂潮,查一下海盐市沙帮的总部。」
「海盐?你不会告诉我,昨天海盐的纵火案跟你有关吧?」
「可能。」顿了一下,11又说道:「马上找。」
「好吧,那你呢?」
「我去海盐。」
「什么时候?」
「现在。」
「要不要通知冷夜和猴子?」
11淡淡的道:「不需要。」
「那好,带上联络器,保持联络。」
「哦。」11挂上电话后,提着旅行包驾车离开了别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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